“三天后早上八点火车站集合,迟到视为逃避劳动改造,罪加一等!”
“领导,我孙女她年纪小,什么都不懂,能不能留在沪城?”
“17岁可不小了,和你们两个老东西一样,也是剥削劳动人民的坏分子,必须去农场接受劳动再教育!”
恶狠狠的骂声,和卑微小心的声音混合在一起,吵得骆欣欣脑袋疼。
她摸了摸脑袋,手上粘乎乎的,摸了一手血,很快就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。
她穿回了1966年6月,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骆欣欣,和她同名同姓,她俩在奈何桥上相识,孟婆的摊位前排了老长的队,还不停有鬼来插队,都是送过礼的,能提前去投个好胎。
她俩没钱送礼,给挤到了最后面,再排八百年都排不到。
百无聊赖的两人唠起了嗑,生前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,都给唠完了,她们比自己还熟悉对方的前世,然后,就等到了各自的系统爸爸,来带她们去重生,逆风翻盘,改写命运。
可惜她们的系统爸爸都有点智障,带错了人,她穿来了六十年代,原身去了她那个网上高速冲浪的年代。
既来之则安之,骆欣欣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,希望原身在后世也能快速适应。
“统子,在不在?”
骆欣欣用意念呼唤智障系统。
【我的名字是HEQ,是高情商系统,能帮助宿主在艰难的年代左右逢源,八面玲珑,逆风翻盘,改写前世惨死的命运。】
脑海里传来软萌的声音,像是还没变声的少年,听不出男女。
“不会,我只会怼人!”
骆欣欣想也不想就怼了过去,她前世要是有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本事,至于26岁大好年华死在牢狱里?
前世她连加了一个月的班,人都快猝死了,傻比老板还丧尽天良地让她加班,她一气之下炒了老板鱿鱼,走的时候还特意找到傻比老板办公室。
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辈,还有他全身上下的器官,以及他未来的子子孙孙,一个都没放过。
然后,这个不中用的老男人,活生生地气噶了!
再然后,她吃上了国家粮,喜提五年牢饭。
但她只吃了三个星期,因为问候了狱霸的老母,被狱霸一拳捶死,穿来了这儿。
“欣欣?”
骆为安担心地叫着,孙女自从醒来后就傻乎乎的,不会撞傻了吧?
【安慰爷爷,让他安心,奖励3积分】
系统及时出声,提醒骆欣欣安慰老爷子。
“叫什么叫,死不了!”
骆欣欣一嗓子怼了过去,这老头对孙女有点爱,不多。
原身父母在海外,她孤身一人在家,经常被叔叔婶婶和堂弟堂妹们欺负,老两口很少替她出头,还让她别小题大做。
不过二老也没虐待原身,没饿着冻着,将她养大了,还供她上了学,只是一碗水端得严重倾斜罢了。
“我给你上药,放心,留不下疤。”
骆为安顿时安心了,中气这么足,肯定没大碍,他用的是骆家最好的止血药,能快速止血消炎,还不会留下疤痕。
骆家是杏林世家,传了十几代,传到骆为安这一代,家资巨厚,一不小心就成了走姿派,前些年虽然过得战战兢兢,可还算安稳。
但今年风向就变了,好多骆为安认识的老友都倒了霉,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,这一天终于到来,他反倒放下心了。
去农场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,可他万万没想到,他掏心掏肺对待的小儿子一家,竟然会和他断绝关系,还诬告他一些莫须有的罪名。
今天那几个人冲进屋子,大声宣读了小儿子写的断亲书,还有列举出来的那些罪状,听得他心如刀绞,比死了还难受。
唉!
骆为安长叹了口气,给孙女上好药,再缠上纱布,这才扶着老腰坐下休息。
他都57了,老胳膊老腿的,听说西北农场环境艰苦,连喝水都艰难,只怕这一去,就会客死他乡,再也回不来了!
“老头子,这是要逼死我们啊,让我去农场和乡下人一起干活,我还不如死了算了!”
骆老太哭得十分伤心,她一辈子没干过粗活,现在老了老了,却要去西北农场吃苦,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
骆为安长吁短叹,骆老太哭哭啼啼,吵得骆欣欣脑袋更疼了。
【贴心安慰奶奶,让她停止伤心,奖励3积分】
系统又在她脑海里叽叽呱呱。
骆欣欣没理它,直接点开透明面板上的积分栏,果然有3积分,是刚刚怼骆为安奖励的。
所以,这智障系统只看结果,不看过程,至于她是贴心安慰,还是毒舌怼人,都没关系,只要结果到位了就好。
这样她就放心了。
吃穿差点,干活苦点,甚至当走姿派都没关系,可如果不能怼人,她可真活不了了。
“乡下人可不想和你一起干活,人家是伟大的贫农,你是万恶的资本家,你不配!”
骆欣欣的嘴善良不了一点,提醒她这矫情的奶奶认清现实。
果然,骆老太立刻神清气爽,停止了哭泣,愕然看看孙女。
孙女向来胆小少言,在她和老头子面前恭恭敬敬的,怎么突然说话这么刻薄?
骆为安也察觉到了异常,要不是骆欣欣的相貌没变,他都要怀疑是换了个人。
“你怎么和我说话的?我是你奶奶,没大没小的死丫头!”
骆老太只是愕然了几秒,便恢复了往日的骄横,手指都快戳到骆欣欣的眼睛了。
“引璋!”
骆为安不满地叫了声,孙女刚刚护着他和老太婆,被那些人推了把,额头撞在柜角,差点没命。
患难才见真心,以往他疼爱的儿孙们,如今都背刺了他。
只有孙女还肯忠心耿耿地护着他和老太婆,比那些白眼狼们强几百倍。
早知如此,他以前该对孙女更好一些的。
骆为安心里既内疚又懊恼,再想到前途叵测,心里又变得沉甸甸。
骆老太虽然骄横,但她特别听丈夫的话,便乖乖地缩回了手,没好气地冲骆欣欣瞪了眼。
【说好话哄奶奶,让她消气,奖励3积分】
系统出声。
骆欣欣冲骆老太翻了个超大的白眼,反唇相讥:“让你孝顺儿子和孙子来和你说好听话?”
昨天那一家白眼狼,还来家里吃晚饭,吃饱喝足还骗走骆老太二百块,今天就带人来断亲,一家子都是狼心狗肺。
骆老太脸色刷地雪白,受不了这个打击,眼前一黑,晕死了过去。
骆欣欣熟练地拿出清凉油,扣了一小坨,涂在骆老太人中上,便不再管她了。
【请宿主认真配合,不要自作主张】
统子萌萌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,它的绩效考核和宿主的积分是挂钩的,它是有抱负有理想的统子,年终考核肯定不能垫底。
“不行我再死一回呗!”
骆欣欣语气淡淡的,却又带着平静的死感,把系统给震住了。
【请宿主积极面对,未来肯定是美好的】
系统赶紧说好话,它和宿主同生共死,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,只有完成逆风翻盘才能离开。
“你说让老太太消气,我超额完成,都差点断气了,得多奖积分!”
骆欣欣继续PUA统子,还说得特理直气壮。
系统半天没出声,它的CPU在飞快地转,思考骆欣欣的话是不是对的。
“要么死,要么就这样,爱咋咋地!”
骆欣欣给了系统两条路,哪怕前世她因为嘴毒英年早逝了,她也依然不会善良一点。
生命的厚度更重要,厚度的关键在于乳腺的通畅度。
所以,她要将嘴毒进行到底!
脑海里响起叮叮叮的声音,积分到账了。
骆欣欣查看了下,有12积分,刚刚怼骆老太奖了6积分。
她点开商城,只亮了三样商品,其他的商品都灰蒙蒙的,还没开通。
大力卡,5积分,时效一分钟。
听心卡,3积分,时效3秒钟。
大肉包,1积分一个。
商品配了图片,白白胖胖的大肉包掰成两半,露出了满是肉汁的馅,还冒着热汽,只是看着就让骆欣欣垂涎欲滴,不住咽口水。
她买了一张大力卡,贵是贵了点,但关键时候能保命。
前世她要是有大力卡,也不会被狱霸捶来六零年代了。
还买了三张听心卡,剩下的4积分,买了四个大肉包,全都存进了系统空间里。
统子说空间很大,不管多少东西都能装下。
骆欣欣朝老两口坐的椅子看了眼,这两把椅子都是黄花犁,其他家具也是红木,都是好东西,去西北之前全都放空间带走。
还有骆家好几代攒下来的宝贝,被原身父母带出去一部分,大部分还藏在这幢老宅里,通通打包带走。
“老头子,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,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们?”
骆老太被清凉油给弄醒了后,眼睛直愣愣的,过了许久才缓过来,放声大哭。
骆为安也流下了几滴老泪,他也想不通啊!
骆欣欣听得不耐烦,便冲老两口喊道:“收拾行李去,粮票钞票厚棉被和棉衣都带上,要不然去西北等着饿死冻死吧!”
“你个死丫头眼里还有没有尊卑?居然指派我们干活,骆欣欣你翅膀还没硬呢!”
骆老太气得脸红脖子粗,儿子孙子背刺了她,连胆小老实的孙女都开始忤逆了,以后是不是还要骑她脖子拉屎?
“以后去了西北,你每天都要脸朝黄沙背朝天,比收拾行李苦一千倍,早适应早好!”
骆欣欣怼完,就回原身的房间了。
原身在骆家没啥地位,住的是佣人房。
前些年时局越来越紧张,骆为安解雇了家里的佣人,让原身和骆老太干家务。
但全都是原身干的,原身任劳任怨地当牛做马,只能住佣人房,明明楼上空了好几间房,却是骆老太留给儿子孙子的,一年也就回来住几天,平时都空着。
骆老太又被刺激到了,虚弱地靠着椅子,潸然泪下。
骆为安苦笑了几声,扶着老腰起身,准备去收拾行李。
孙女说的对,去了西北后只会更苦,还是早点适应的好。
“我来我来,你哪里会收拾!”
骆老太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,抢着收拾。
“以后你对欣欣好点,别总骂她,如今可只有欣欣陪着我们了。”
骆为安语重心长地劝。
“我骂她是为她好,姑娘家干活不勤快,以后怎么找婆家?”
骆老太绝不承认自己对孙女不好。
“戴了这顶帽子,还能找什么好婆家哟!”
骆为安摇头叹气,能在西北农场活下来,就是阿弥陀佛了!
骆老太也神情黯然,有气无力地收拾行李。
骆欣欣躲在房间里吃大肉包,系统出品,必须是精品,是她两辈子加起来,吃过的最香的肉包。
她一口气吃了三个,再点开面板,果然又多了6分。
刚刚她脑海里就响起了叮叮叮的到账声,是在怼骆老太之后。
她怼了两回,第一次让骆老太止住了哭泣,第二回让这老太太乖乖去干活了。
所以,不管是毒舌,还是温柔地哄,只要达到积极的结果,系统就默认是高情商,都会奖励积分。
果然是智障系统,真不错!
骆欣欣又买了五个大肉包,全都存进空间,不管什么时候取出来,肉包都和刚出笼时一样,新鲜热腾。
还剩下1分,留着以后买。
她半靠在床上思考未来,前世她看了不少年代文,但大都是七八十年代,对六十年代知之甚少。
但能肯定的是,她头上这顶帽子一日不摘,就一日没好日子过,现在才66年,等公家摘至少要等十几年,她得想办法早点摘了。
骆欣欣并不慌,她有系统,吃喝和自保不必担心,剩下的就是立功了。
比如抓间碟,保护公家财产等,都能让上面看到她的赤胆忠心,主动摘了她的帽子。
捋清了未来要走的路后,骆欣欣心里更安定了,拿起桌上的镜子,想看看现在的模样。
奈何桥上雾蒙蒙的,她看不清原身的相貌,依稀间能看到美丽的轮廓,声音婉转娇媚,只听声音就能想像得到,定是个柔弱温婉的美人。
她前世的模样也不差,但在傻比公司和老板的摧残下,班味超标,身上的怨气比奈何桥上的阿飘们还重,十分的美貌也只剩下三分。
骆欣欣举起镜子看了眼,如同五雷轰顶,差点灵魂出窍。
她不信邪,瞪大眼睛再看,灵魂再次出窍,险些重回奈何桥。
镜子里巨丑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?
巴掌大的脸有三分之二是紫黑色,皮肤表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紫黑色凸起小颗粒,肉眼可见的丑。
剩下的小半边脸,虽然莹白如玉,可杯水车薪,依然拯救不了这张脸。
骆欣欣用力在脸上搓了几下,毫无变化,并没搓下颜料。
穿来六十年代没关系,头上戴帽子也没关系,可脸上这个胎记,让骆欣欣大受打击。
别的女主穿越,不是穿成高干子弟,就是锦鲤女主,又或者是的心尖宠,唯独她穿成个走姿派,还是个无盐女。
她很怀疑,是不是前世的傻比老板贿赂了地府判官,故意把她弄来这里受罪的。
骆欣欣的伤心只维持了一分钟,很快就精神抖擞了。
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内耗,只会外耗!
心里有不满就找人发泄,没人狗也行,没狗树也行,实在找不到啥了,对着空气骂一顿。
骆欣欣蹬蹬蹬地走了出去,找到在收拾行李的老两口,指着自己脸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骆为安一手扶着腰,笑着说:“你说去买菜总有人跟着,昨晚我配了点药水,给你用上了,早上没来得及和你说。”
他现在挺庆幸,幸亏给孙女弄丑了,否则去西北后,如花似玉的孙女只怕要吃更多苦头。
“给我洗洗掉,太丑了。”
骆欣欣顿时安心了,不是天生的就行。
“欣欣,农场那边乱的很,你还是顶着这个脸更安全些。”
骆为安苦口婆心地劝。
“你以为这么一张脸能防得住恶人?你可真天真,赶紧给我洗掉!”
骆欣欣面露嘲讽,对骆为安并没太多恭敬。
医术确实高明,但优柔寡断,遇事不决,也没什么远见,教育孩子更是失败,养出来的儿孙全都是白眼狼。
唯一的一个好孙女,却没得到这老头的重视,最后惨死在西北农场。
奈何桥排队时,原身说了她的死因,去西北农场后,她被安排割草喂牲口,虽然顶着张丑脸,可她身段婀娜,依然吸引了不少豺狼觊觎。
农场里鱼龙混杂,大部分是犯了错的劳改犯,有些是冤枉的,但有些确实是恶人,胆小单纯的原身就像羊入虎口一样,成为了这些人的盘中餐。
那天原身像往常一样去喂牲口,白天农场的人都在干活,而且那天雷电交加,更没人过来,三个恶徒将原身按在草堆里,肆意欺凌。
闪电照在这三个人的脸上,原身叫出了他们的名字。
这三人害怕暴露,掐死了原身,并将她抛尸荒山,被野狼啃食,只剩下零碎的骨头。
虽然原身的死有很多疑点,可农场并没追究,说她去山上割草遇到了野狼,骆为安不信,可他也无能为力,只能接受农场的说法。
奈何桥上,原身提起这三个恶徒时,还是会吓得全身颤栗,她说了这三人的名字和相貌特征,骆欣欣记下了。
等去了农场后,她一定要想办法灭了这三个王八蛋!
既然扮丑和谨言慎行并不能安全,倒不如活得漂亮肆意些,至少对乳腺友好!
“你怎么和你爷爷说话的?没大没小的死丫头,真是头白眼狼!”
骆老太跳起来维护丈夫,还抓了把鸡毛掸子,要教训骆欣欣。
“那我现在去断亲,再给你添几条罪状,怎样?”
骆欣欣冷冷地问,每个字都比刀子还扎人。
到现在还没认清现实的蠢人,就只知道窝里横,她可不是原身,不会受这老太婆的一点气。
“我活不下去了,让个小辈指着鼻子骂……我不活了!”
骆老太哭哭啼啼地喊。
“不想活就去死,省得拖累我!”
骆欣欣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,成天拿死吓唬人,全家最怕死的就是这老太婆。
“欣欣,你奶奶她心情不好,你理解下。”
骆为安听不下去了,语气有些不满。
“我心情就好了?谁来理解我?你少废话,赶紧给我把脸弄回来!”
骆欣欣更不耐烦了,又不是她亲的爷爷奶奶,而且对原身也就那样,她愿意带着这俩累赘去西北,已经很仁至义尽了。
骆为安被怼得半天说不出话,他长叹了口气,无奈道:“我没解药,不过半年后药水会自动消失。”
骆欣欣气得转身就走,净浪费她时间。
半年而已,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,很快的。
“老爷,她是不是脑袋撞傻了?”
骆老太小声问。
“以后别叫老爷了,让人听见又是麻烦。”
骆为安纠正妻子,家产和房子都没了,他还算哪门子的老爷。
骆老太也神情黯然,想到前途渺茫,不禁悲从中来,又哭了起来。
二老在外面哀哀戚戚,骆欣欣在屋子里睡得十分香甜,直到天黑才醒,再吃三个大肉包,顿时神清气爽了。
骆欣欣查看了积分余额,又有7分,心情顿时愉悦。
“统子,还活着不?”
【活得不是太好】
系统有些无精打采,它到现在都没缓过来,明明它是高情商系统,可绑定的宿主却长了张吃砒霜的嘴,舔一口都能毒死自己。
好在后台并没发现真相,每次宿主毒舌怼人后,后台都判定任务完成,让它稍稍宽慰了些。
“有口气就行,统子,商城有没有其他食物?比如麻辣干锅,香辣烤鱼,红烧肉,烤鸡烤鸭小笼包这些?”
骆欣欣说得自己都馋了,嘴里口水泛滥,顿顿吃肉包子肯定不行,食物太单一了。
【暂时只能开通三样】
“其他的啥时候开通?”
【宿主逆风翻盘,改变命运,商城会开通更多的商品】
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。
骆欣欣听懂了,前世原身一直都是受气包,所以这一世她必须扬眉吐气,肆意痛快。
“欣欣,该做饭了!”
骆为安在门口叫,他已经来了七八回,每次来骆欣欣都在呼呼大睡,他实在饿得不行了,这才出声叫人。
骆欣欣打开门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还朝窗口指了指,说道:“看到了没,站那喝西北风吧!”
“我和你奶奶不会做饭。”
骆为安脸色难看,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孙女怼,他就算再好脾气也有点受不了。
可想到未来还得靠孙女照顾,他只能忍。
“不会就学,谁天生会的?都什么时候了还摆老爷谱?嫌头上的帽子不够沉?”
骆欣欣面无表情地走去厨房,居然有冰箱,院子里还有洗衣机,难怪要挨整,搞得这么高调,不整你整哪个?
冰箱里的菜挺丰富,有海鲜,还有肉和鸡蛋,调料也不少,这生活条件不比后世的人差。
“把青菜洗了。”
骆欣欣朝二老说了句,便开始利索切菜。
“你会烧就行了,干嘛要我学!”
骆老太小声嘟嚷了句,她最不耐烦油烟味了,几十年都没进过厨房。
【耐心教导奶奶,让她学会洗菜,商城开通青菜,奖励3积分】
系统又发布任务了。
“当久了太太,忘记自己是什么出身了?没嫁来骆家前你不做饭?账房家请得起厨娘?”
骆欣欣的嘲讽直击骆老太心灵深处,这老太太最大的心病,就是出身太低。
骆老太又气又羞,脸比被抽耳光子还疼,出身是她心里最大的刺,好想捶死这没大没小的死丫头!
“一把年纪别伤春悲秋了,洗菜去!”
“你把毛豆剥出来,都别杵着!”
骆欣欣给老两口都安排了活,一个都不准闲着。
骆老太很想骂几句,被骆为安眼神劝止了。
晚饭很丰盛,骆欣欣做了毛豆炒雪里红,香菇青菜,雪菜肉丝,番茄蛋汤,还煎了六个荷包蛋,一人两个。
“煮这么多,金山银山都不够你败的!”
看到这么多菜,骆老太忍不住指责。
“那你别吃,攒金山银山,直接吃花生米!”
骆欣欣随口怼了句,顾自吃了起来。
“你少说几句,这些菜不吃完也是便宜别人,越老越糊涂了!”
骆为安听不下去了,出声斥责。
骆老太悻悻地坐下来吃饭,一口气吃了三碗,中饭骆欣欣没做,她和老头子只吃了几块糕点,早消化掉了。
吃完饭,骆欣欣筷子一甩,直接回了房间。
“你把碗洗了吧,以后干活你自觉点,别成天摆谱!”
骆为安唉声叹气地也回房间了。
看着满满一大桌碗筷,骆老太后槽牙都差点咬碎,骂骂咧咧地去洗碗,结果打碎了三只,手还划破了,又哀哀戚戚地哭了一会子。
第二天早上,骆欣欣问骆为安要钱。
“我去黑市换些全国粮票,家里的现金都花光,带去农场是祸!”
“对对对,引璋,把钱给欣欣!”
骆为安使劲点头,还是孙女有主见。
“钱都花光了,去农场等着挨饿?”
骆老太不愿意,身上没钱她不安心。
【耐心和奶奶讲道理,让她认清现实,商城开通大米,奖励5积分】
系统又出声了。
骆欣欣无语地翻了个白眼,骆老太这种人,典型地欺软怕硬,好好说只会蹬鼻子上脸,就得来点毒的。
“动动脑子好伐?那是劳改农场,好人少,坏人多,你揣着一堆钞票过去,等着让人来打家劫舍?”
骆老太神情犹豫,还是舍不得。
“以后家里我管账,钱和票都放在我这。”
骆欣欣懒得再废话,直接去了骆老太的房间,一榔头砸了箱子上的铜锁,拿出个饼干盒,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大团结,还有不少粮票。
她数了数,现金有五千多块,二百斤全国粮票,还有些沪城粮票和肉票布票等。
六十年代有这么多钱,不愧是资本家。
“这是我的钱,还给我!”
骆老太冲过来想抢,被骆欣欣一把推开了,“你又蠢又自私,根本不配做当家主母,曾祖母当初就应该反对到底,看看你生的儿子孙子,全让你养成了白眼狼!”
骆欣欣毫不客气地骂了骆家的所有人,骆为安色迷心窍,娶了这愚蠢自私的老太婆,生的儿孙没一个有出息的,还都是白眼狼。
“我那个爹但凡有点孝心,就应该坚持寄外汇回来,这样我们一家也不用去西北了,隔壁刘家可留了下来,人家就是因为有个孝顺儿子,每年都坚持寄外汇。”
“你……你也是我养大的,你还有没有良心?”
骆老太气得嘴唇都白了,颤抖着手指着她骂。
“没良心,我也是白眼狼!”
骆欣欣毫不犹豫承认,还说:“人家刘太太知书达礼,不愧是大家闺秀,生养的儿子就是比你生的优秀百倍。”
隔壁刘太太是骆老太一辈子的假想敌,样样都要和人家比,但样样都比不过。
骆欣欣怼得兴起,还想再怼几句,但脑海里响起了警报声。
【宿主请住嘴,奶奶离心梗还有一分钟,如果死了,我和宿主都会消失】
系统急得声音都颤了,这两个老人是宿主逆风翻盘任务的重要环节,绝对不可以死。
骆欣欣只得闭嘴,冲面无人色的骆老太嫌弃的撇了撇嘴,一点实话都听不进,果然人品不行。
隔壁的刘家也戴了帽子,但不用去西北,依然留在沪城。
因为刘家每年都能收到海外儿子寄来的外汇,如今国家外汇,每个省市都有外汇任务,沪城作为大都市,首当其冲,任务极重。
如果刘家去了其他地方,外汇也转去了其他城市,所以外汇部门想方设法地留下了刘家。
而她那个远走海外的亲爹,只寄了三年钱,后面就杳无音讯了,这渣爹走的时候带走了不少宝贝,随便变卖一件都够吃喝许久了,不肯寄只因为他是白眼狼。
骆为安找出救心药,给骆老太服下,他看着孙女,很想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,最终化成一声叹息。
他和妻子感情还算深厚,可孙女的这番话,却让他生了些疑心,难道真是妻子的种不好,才会生出两个白眼狼儿子?
骆欣欣懒得管他们,戴上口罩出去了,顺便查积分,不错,有30分了。
她大概摸清楚了智障系统的尿性,系统发布的任务,奖励积分多一些,她自由发挥的,奖励少一些,蚊子腿再小也是肉,她不嫌弃。
商城多了两样商品,大米和青菜。
大米和青菜都是1积分一斤。
骆欣欣没去过西北,但前世网上关注了不少西北的生活博主,就算是后世依然还有地方要靠囤雨水喝,现在肯定只会更艰苦。
而且那边冬天好像没绿叶蔬菜,除了土豆就是萝卜大白菜,这三样菜隔三差五吃一顿,味道还是不错的,可要是顿顿吃,她绝对会吃吐。
系统这么给力,骆欣欣决定以后要对它好一点,毕竟在这个年代,统子是她目前唯一能信任的伙伴了。
“统子,咱俩宇宙第一好啊!”
骆欣欣深情地说了句,半天没得到系统的回应。
“你为什么不回应我?CPU烧了?”
骆欣欣火大地问。
【请宿主别装温柔,CPU有点受不了】
系统终于出声了,但说的不是啥好听话。
骆欣欣撇了撇嘴,懒得和它一般计较,准备去黑市买全国粮票,再买些生活物资。
“我老早就说过,骆家迟早要倒灶,西北苦得要死,骆家人肯定回不来了!”
一个面相不善的大妈,冲骆欣欣泼了一盆水,说的话极恶毒。
其他邻居们都看着,没人帮她出头。
现在这个时候,谁都不敢和骆家人沾边,怕受牵连。
甚至还有些人幸灾乐祸,等着骆家人早点滚蛋,他们好搬进骆家的大洋房住。
【宿主用真情感化邻居,让他们不再说风凉话,商城开通猪肉,奖励5积分】
系统发布任务了。
骆欣欣往后退了几步,没被溅到,她快步走到大妈面前,不紧不慢道:“放心,你肯定死在我们前头”
“你个烂沪比(指妓女)敢骂我?我打死你!”
大妈恼羞成怒,冲过来要教训她。
“我不仅敢骂你,还敢打你这只老蟹(风骚老女人)!”
骆欣欣冷笑了声,先下脚为强,对着这老女人的肚子狠狠踹了脚。
大妈重重摔在地上,立刻捶胸顿足地哭嚎:“不得了了,骆欣欣这个坏分子竟然对老百姓动手,要打死人啦!”
其他人都看得瞠目结舌,万万没想到,向来胆小老实的骆欣欣,戴上帽子后,居然变得如此嚣张?
难道这就是濒死前的最后挣扎?
骆欣欣懒得废话,冲这老女人又踹了几脚。
这只老蟹以前就没少欺负原身,新账老账一起算,反正她都要去西北了,怕个鸟!
“别来惹我,否则见你这老烂比一次,就打一次!”
骆欣欣狠狠地踹了一脚,又冲其他人冷冷地看了眼,大家都齐齐低下头,大气都不敢出。
骆欣欣绝对疯了!
他们是正常人,犯不着招惹疯子,不划算!
地上哀嚎了半天的大妈,见没人搭理她,气得她一骨碌爬起来,怒气冲冲地去找街道办告状了。
“你让我怎么办?枪毙她?人家两天后就去西北了,你去招惹她干啥?”
街道办主任没好气,骆为安以前救过她男人的命,所以这些年她在能力范围内,能帮就帮,这次去西北是上面的通知,她也无能为力。
大妈悻悻地回了家,又被家里人教训了,此后两天倒是老实了。
骆欣欣跑去黑市换了五百斤全国粮票,再将所有票证都花光,买了六斤肉,三斤带鱼,两斤油,几十尺布,外加五斤桃酥,两罐麦乳精,两包奶粉等,还剩下四千多,根本花不完。
大部分东西都放进空间,骆欣欣只拿了小部分。
商城开通了猪肉,2积分一斤,她现在有38积分,便买了30斤大米,全都存在空间里。
空间里有了不少物资,骆欣欣心里踏实了不少,手中有粮,心里不慌,华国老百姓最朴实的生存原则。
快到家时,她被人叫住了。
“欣欣,过来下!”
叫她的正是骆老太的终生假想敌,隔壁的刘太太。
刘太太梳着发髻,不施脂粉,也不戴首饰,衣着很朴素,面容清瘦,但依然遮掩不住她高雅的气质。
骆欣欣走了过去,刘太太关心地问:“你头上的伤是那些人打的?怎么戴口罩了,是不是脸上也打伤了?”
“就额头,脸上没有。”
虽然是第一次见面,但面对温婉慈和的刘太太,骆欣欣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,乖乖地扯下口罩,露出了紫黑的脸。
刘太太倒抽了口冷气着问是怎么回事。
“我爷爷给弄的药水,半年后会消失。”
“这个好,半年后继续上药,能护住你!”
刘太太松了口气,语重心长地提醒。
骆欣欣点了点头,前世她是孤儿,从没有女性长辈这么温柔地关心过她,刘太太和她想像的妈妈一模一样,让她忍不住想亲近。
“这个你拿着!”
刘太太掏出个鼓鼓囊囊的布包,塞进她手里。
“一定要好好的,再苦再难都别嫁那边的男人,否则你一辈子都回不来了。”
刘太太忍不住哽咽,她没有女儿,也没有孙女,一直将骆欣欣当成孙女一样,实在很担心这孩子。
她想了想,又说道:“就算你真要嫁,也得找个人品好的男人,有困难要给我写信,千万别死撑着!”
“嗯,我会好好的,你和刘爷爷也要好好的。”
骆欣欣乖巧点头,拿手帕给她擦眼泪。
在奈何桥上时,原身提到最多的人,就是刘太太。
骆老太不怎么管原身,只提供吃穿,要是打麻将输了,回来还要拿原身撒气,骆为安一天天忙着出诊,更没空管她。
反倒是隔壁的刘太太,会教导原身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,还给她做新衣服,原身第一次来例假,也是刘太太帮忙处理的。
对原身而言,刘太太更像她的母亲,是她的灰暗童年里,难得的一抹温暖。
和刘太太分开,骆欣欣回到家,打开布包看,有二百斤全国粮票,还有二百块钱。
刘太太是家庭主妇,刘爷爷是翻译家和大学教授,两个儿子都在海外,家里经济确实不差,但去年刘爷爷停了职,工资也停了,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能给这么多粮票和钱,比雪中送炭还珍贵。
【宿主的贴心满足了刘太太的慈母之心,奖励10积分】
系统的语气十分欣慰,它真的没想到,毒舌宿主居然还有这么贴心乖巧的一面,肯定是被它持之以恒的念叨教育好的。
统心甚慰啊!
骆欣欣想了想,拿出30斤米和五斤肉,还有一罐麦乳精和一包奶粉,装了一大袋子,扛着去了隔壁。
“你拿这些东西去哪?”
骆老太拦住了她,死死盯着她手上的袋子。
【好言安抚奶奶,让她别找刘太太闹,商城开通鸡蛋,奖励5积分】
“骆万清老婆四处和人说,你不仅草菅人命,还水性杨花,奶奶,你可能要多戴一顶破鞋帽子了!”
骆欣欣张口就是瞎话,骆万清是她那白眼狼叔叔。
“她胡说八道,我……我找她去!”
骆老太脸都气白了,怒冲冲地去找儿媳妇算账,她一辈子就丈夫一个男人,由不得黑心儿媳妇造谣坏她名声。
骆为安担心她吃亏,也跟了过去。
骆欣欣得意地笑了笑,提着袋子去了隔壁刘家,口罩她摘了,戴着气闷。
敲了几下门。
开门的是个年轻帅气的兵哥哥,骆欣欣眼睛一下子直了,真帅!
男人却只看了她一眼,立刻关上门。
骆欣欣有点懵,搞啥子?
“阿嵘,谁来了?”
屋里传出刘太太的声音。
“一个吊煞鬼面孔(形容长得难看)女人,阿奶,是你认识的人?”
长了张好看面孔的厉嵘,说话却比吊煞鬼还毒,而且语气特别认真。
他这两天休假,过来看望刘家夫妇,顺便修修家里的东西。
之所以不敢冒然开门,是怕有别有用心的人上门,他得问过刘太太后,才能开门。
门外的骆欣欣听得清清楚楚,气得脑壳疼,对厉嵘的好印象瞬间消散。
她用力拍着门,叫道:“刘奶奶,是我!”
刘太太一听厉嵘形容吊煞鬼面孔,就知道来的定是骆欣欣了,轻斥道:“人家小姑娘很好看的,你这嘴毒的毛病能不能改改,吃的亏还少?”
“我说的实话。”
厉嵘不想改,他实事求没有错。
要是连说话都不能痛快,活着也没啥意思。
他去开了门,骆欣欣大步跨了进来,冲他狠狠瞪了眼。
【宿主用温柔善良感化对方,让他知道你的心灵美,商城开通清水,奖励10积分】
系统的语气有点兴奋。
骆欣欣没理它,冲厉嵘怒道:“长了张猢狲面孔,好意思说别人?”
“猢狲没我好看,你不能睁眼说瞎话!”
厉嵘情绪很稳定地纠正,他有正常审美,知道自己长得好看,猢狲要是有他这么好看,都能申请当国宝了。
“在我这,你就是猢狲,一边去!”
骆欣欣将他推到一边,对忍笑的刘太太说:“这些东西你慢慢吃,我走的时候不来告别了。”
说完她就走了,还不忘冲厉嵘翻了个大白眼。
刘太太打开袋子,看到满满当当的物资,想还给骆家,但转念一想,这么多东西骆家也带不走,还是留下吧,以后给欣欣多寄些钱票。
“她是谁?”厉嵘问。
看起来和阿奶很熟的样子,可他经常来刘家,从未见过这女人。
毕竟长了那样一张脸,他只要见一面必然印象深刻。
“隔壁骆家的小姑娘,叫骆欣欣,长得蛮好看的,脸上是涂了药水才那样,以前我还想介绍给你的,唉!”
刘太太叹了口气,她确实存了心思,想撮和这两个孩子。
但现在不可能了,阿嵘在部队,欣欣戴了帽子,政审就通不过,就算能通过,她也不会介绍了,不能连累阿嵘的前程。
“你不是说她脾气很好吗?”
厉嵘想起来了,刘太太提起过好几回,说隔壁骆家的孙女长得好看,脾气温柔,是个好姑娘。
好看确实是真的,他以前远远地看过几回,和现在的吊煞鬼面孔判若两人。
但脾气温柔他可一点都没看到,这姑娘的嘴比他还毒,脾气比他还火爆。
“你那样说人家小姑娘,人家脾气能好才怪,阿嵘你这张嘴真得改,平白得罪人,媳妇也娶不上!”
刘太太又忍不住劝,这孩子样样都好,就毁在了嘴上。
打小就嘴毒,总是能不经意地蹦出句能毒死人的真话,自家人忍忍也就算了,可领导不会忍啊!
这孩子能力强,立了不少功,以他的功绩肯定能升到副营长,可就是因为得罪了领导,愣是卡在连长上不动了。
“改不了,媳妇不娶也罢,万一娶回我妈那样的,还不如当光棍!”
厉嵘吐槽自家亲妈时,嘴都善良不了一点。
他亲妈以前是刘太太的贴身佣人,而且刘太太还是厉母的救命恩人,厉母十岁被亲爹卖去了窑子,等养到13岁就接客。
厉母逮住机会逃了出去,在大街上遇到了出门逛街的刘太太,或许是眼缘,刘太太出钱给赎了身,还教厉母识字,像养女儿一样养她。
后来厉母认识了在工厂当技术员的厉父,还带回家让刘太太夫妇把关,出嫁时刘太太也置办了丰厚的嫁妆。
结婚后,厉父仕途很顺利,从小技术员做到了厂长,厉母也从一个卖去窑子的苦命女人,摇身一变成了厂长夫人,刘太太功不可没。
厉嵘上面有哥哥姐姐,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,出生时哥哥五斤二两,他只有三斤多一点,像一只小老鼠,医生说要精心养护才能养大。
厉母养了几天就吃不消了,像养普通孩子一样,任由他自生自灭,是刘太太看不下去,将他抱到身边亲自养,千辛万苦地将他养大了。
12岁前他几乎都住在刘家,直到刘家扣上了帽子,厉母这才将他接回家,还严禁他来刘家,免得影响厉父的前程。
厉嵘在家里待不习惯,和父母,还有哥哥姐姐都不亲,他自己跑回了刘家,厉母找上门,说了不少阴阳怪气的话,意思就是让刘太太有点自知之明,别连累他们厉家。
刘太太并没生气,厉嵘却听不下去了,在他心里,刘太太比厉母更重要,所以他冲出来,用头顶了厉母,还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。
就是那次之后,他们母子的关系就彻底冷了,到现在也没热起来过。
厉嵘并不后悔,他妈本来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,他没说错。
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能力一般,靠着溜须拍马的本事才当上了厂长,老厂长把机械厂办得红红火火,现在快被他爹搞死了。
刘太太叹了口气,转移了话题,问起了厉嵘的工作。
“我调去西北了,两天后就走。”
厉嵘语气淡淡的,仿佛是正常的调动。
但其实他是被‘贬’了,因为他又得罪了直属领导,领导眼不见为净,直接将他调去了西北。
刘太太不用问就知道,肯定是得罪人了,而且得罪得挺狠,否则沪城军区绝对不会舍得放人。
“你这回又说领导什么了?”
“没说啥,就是让他把儿子调去文工团当文艺兵,留在军营只会连累战友。”
厉嵘如实回答。
他到现在也不后悔,要是连实话都不能讲,这样的领导不跟也罢,他去西北军区闯天下!
“你这孩子……撞那么多次墙也不知道收敛点,去了西北可别再犯傻了!”
刘太太无奈地看着他,西北离得那么远,以后要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了,她心里一点都不好受。
“西北挺好,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,这还是你教我的呢!”
厉嵘一脸无所谓,他连热带雨林都能适应良好,只要在地球上,他就不慌。
“去了西北后好好照顾自己,别给我写信了,我和你阿爷身份敏感,别牵连你!”
刘太太没再劝了,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,说多了孩子烦。
“我心里有数,阿奶,这些钱和粮票你留着花,以后再给你寄。”
厉嵘拿出粮票和钱,一古脑塞了过去。
“我和你阿爷(读阿牙)有钱,你自己留着花。”
刘太太不肯要,但厉嵘很坚决,她便收下粮票,钱一分没要。
“真有钱,前些年每个月能拿二百多块,你叔叔他们还寄钱,攒下不少,等我花光了再找你要。”
刘太太怕他不信,上楼拿了存折给他看,确实还有五千多块存款。
刘家在沪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刘教授的父亲和几个兄弟都经商,生意做得很大,只有他从文。
后来战争发生,沪城的经商环境越来越恶劣,刘老爷子便将生意转去了国外,举家搬迁,只有刘教授留了下来,他不愿离开故土。
解放后,刘教授将两个儿子也送出了国,夫妇俩却留下了,故土难舍,就算死也要死在家乡。
厉嵘在刘家过的夜,他以前休假进城,也是住的刘家,厉家反而很少去。
刘太太对他有养育之恩,他不是他妈那样的白眼狼,就算对他的前程有影响,他也依然要来。
大不了转业呗!
此处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!
离去西北还有一天,骆家行李收拾好了,厚棉被厚衣服,还有些生活用品,装了三大袋子,其他的骆欣欣全装空间了。
她又买了三张听心卡,总共六张,去找骆为安唠嗑了。
“爷爷,家里还有没收拾的要紧东西不?”
骆为安心里咯噔了下,脸色变得为难。
骆欣欣立刻用了听心卡。
【那批宝贝怎么办,早知道还不如全让老大带出去呢】
听心卡只能听三秒,就听到这么一句。
“没有了。”
骆为安没说出宝贝,这事只有他知道,连妻子都不知情。
【藏得那么严密,那些人应该找不到吧】
【应该没人会猜到,灶台下面藏着宝贝吧】
骆欣欣嘴角微微上扬,三张听心卡很值,骆家十几代的积累,而且老祖宗还当过宫里的太医,攒下的宝贝绝对不少。
夜深了,骆欣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厨房,她拿了个棍子,在灶台周围一点一点敲,很快就在灶膛下找到了空心砖,撬开后,露出了个黑黝黝的洞。
她又撬了几块砖,洞口变大,能容纳一人钻进去,骆欣欣钻进去后,顿时豁然开朗,黑漆漆的灶台下面,竟是个十来平方的暗室,装了十几个木箱,而且都没上锁。
骆欣欣一一打开,确实都是宝贝,有一箱金元宝,一箱银元宝,剩下的都是各种珠宝首饰,还有医书古籍,名人字画,以及人参灵芝等各种珍稀药材,都用上好的乌木盒子盛放,到现在都保存得很好。
宝贝太多,她没时间一一查看,全都存进了空间,然后离开暗室,将灶台恢复原状。
又将冰箱,洗衣机,电视机,收音机,自行车,名贵家具等,都给收了,一霎那,骆家变得空荡荡的。
骆欣欣楼上楼下检查了一遍,确定没有遗漏,这才去睡觉。
【宿主用智慧保护了骆家的财产,商城随机开通三样商品,奖励100积分】
系统突然冒了出来,给了特别丰厚的奖励。
骆欣欣查看了下,目前有145积分,商城多了瞬移卡,面粉和白糖三样。
瞬移卡5积分一张,时效一分钟。
面粉1积分一斤,白糖2积分一斤。
沪城的最后一个晚上,骆欣欣睡得很香甜,早上她起来煮鸡蛋,烙鸡蛋饼,带去路上吃,还将最后一点米煮了粥。
骆为安夫妇都起来了,想到即将踏上去西北的火车,他们就没了胃口。
【安慰爷爷奶奶,消除他们的离别愁绪,奖励5积分】
“赶紧吃,吃完上路!”
骆欣欣冷冰冰地催了声,便顾自吃饭了。
还在伤感的老两口,被这句话气得啥愁绪都没了,咬牙切齿地吃起了早饭。
骆欣欣脑海里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到账声,她得意地弯了弯嘴角,咬了一大口鸡蛋饼。
六零年代最大的好处,就是没有高科技,食材原汁原味,香极了。
吃过早饭后,骆老太自觉去洗碗,这时她才发现冰箱不见了。
骆为安也发现客厅的家具和电视机,还有留声机都没了,老两口面面相觑,昨晚难道来贼了?
他们还没来得及问骆欣欣,工作人员就上门了。
“该去火车站了,东西都收拾好了?”
工作人员严肃地问。
“收拾好了,领导!”
骆为安夫妇赔着笑,老老实实地回答。
工作人员将整幢洋房都检查了一遍,面色不渝,厉声喝问:“家电和家具呢?藏哪去了?”
“报告领导,昨晚上骆万清偷偷拉走了!”
骆欣欣抢先说了。
工作人员的脸色更加难看,好你个骆万清,居然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,回头再算账!
骆为安夫妇都懵了,骆欣欣说得信誓旦旦的,他们都有些相信了。
难道真是老二拿走的?
“该上路了!”
工作人员催促,他的任务就是负责将这骆家三口,押送去火车站。
骆为安夫妇敢怒不敢言,乖乖上了工作人员的车,看着车窗外的梧桐树,朝后面飞速移动,老两口忍不住流下了眼泪。
这一去,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,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!
骆欣欣毫无反应,靠着椅背睡觉,连工作人员都有些佩服,小姑娘的心可真大。
厉嵘在刘家吃了早饭,也准备出发去火车站,他负责带队护送一批科学家去西北科研基地。
“阿嵘,要是欣欣遇到难处了,你能帮就帮一把,成不?”
刘太太思索再三,还是提了出来。
她是真的担心骆欣欣,一个漂亮小姑娘在西北,骆为安夫妇根本靠不上,万一遇到难处了,小丫头可咋办啊!
“我会的!”
厉嵘答应了,就凭那凶女人送来那么多物资,他都会帮忙的。
“你去了西北后,说话……算了,说了你也不听,总之要照顾好自己,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!”
刘太太依依不舍地叮嘱,就像送自家孩子远行一样,她拿出一大包鸡蛋饼,还有一袋子茶叶蛋,让厉嵘带在路上吃。
“阿爷,阿奶,我走了!”
厉嵘背上行李,和刘家夫妇告辞,战友在弄堂口等他,一起去火车站。
骆欣欣他们已经到火车站了,火车九点半开,站台上站了不少人,都是去西北农场改造的。
她数了下,除去她家还有七个,六男一女。
唯一的女人大约三十来岁,丰满妩媚,眼睛看人时就像钩子,能把人的魂勾走。
骆欣欣挺好奇,能被送去西北农场改造,头上的帽子一定很沉吧?
“老师傅,你们是什么问题?”
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,笑容可掬地走过来,和骆为安搭讪。
男人中等个子,肥头大耳,在这个年代非常稀少,他的头发梳得很光,衬衫裤子都熨烫得笔挺,只是给人一种油头滑脑的感觉。
“走姿派!”
骆为安苦笑,自从来火车站后,他的眉毛就没舒展过,如丧考妣一样。
男人眼神立刻变得轻屑,手上准备递出地香烟也缩了回去。
骆为安看在眼里,笑容更加苦涩,以往都是别人求着他看诊,现在是个人都能踩他一脚,唉!
“你犯了什么错?流氓罪?”
骆欣欣单刀直入地问。
“哦哟,话可不能乱讲,我是规规矩矩的好人。”
男人很生气,朝她没好气地白了眼。
“好人会来这里?”
骆欣欣嗤了声,回了个更大的白眼。
男人神色顿时讪讪的,小声道:“我以前是百货公司的经理,那个……一时没经受住考验,犯了点经济上的小错误。”
“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呗,你都派去西北了,肯定贪了不少吧!”
“没有没有,就一点点,问题不大的,本来可以留在沪城改造的,但是我主动要求去西北接受改造。”
男人嘴挺硬,死不承认,但没人信。
骆为安和骆老太弯下的腰,也立刻直了起来,阿大别笑阿二,没啥自卑的。
“问题不大你去西北?你这种话三岁小孩都骗不过!”
支棱起来的骆老太,对男人一点都不客气。
男人一直赔笑,又将口袋里的香烟掏了出来,重新递给骆为安。
“,我不抽烟。”
骆为安拒绝了。
这人递烟一点都不诚心,拿的是上衣口袋的便宜香烟,以前别人给他敬的,可都是藏在裤口袋的高级烟,至少是五角一包的牡丹。
“老师傅,我叫黄金祥,以前虽然不认识,但以后要在一起劳动,肯定要多多照应的,是伐?”
黄金祥当了十来年经理,练成了火眼金睛,一眼认出骆家三口穿的衣服,都是高级料子,显然家境不差,结交有钱人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,便不由自主地过来交际了。
“是这个理,我是大夫,以后有头疼脑热的找我!”
这番话说到了骆为安的心坎上,不住点头,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。
黄金祥眼睛一亮,还想多打听打听,骆欣欣凑了过来,朝娇媚女人指了指,问道:“她犯什么错了?”
这种人虽然势利,但消息肯定灵通,准知道这一行人的底细。
“她是寡妇,和好几个男人搞破鞋。”
黄金祥语气鄙夷,可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寡妇看,心思昭然若揭。
“呸,真不要脸!”
骆老太用力啐了口,声音也不小。
“奶奶,骆万清老婆说你以前也……”
骆欣欣只说了半句,成功让骆老太闭嘴,悻悻骂道:“她胡说八道,迟早我要撕烂她的嘴!”
“你能活着回沪城再说吧!”
骆欣欣又扎了一刀,骆老太气得摇摇欲坠,骆为安熟练地拿出清凉油,涂在她人中上。
黄金祥稀奇地看着祖孙三口,不知道还以为是仇人呢,真有意思!
他挺健谈,不用骆欣欣问,就将其他人的底细都说了。
“那个顶着波浪卷的小白脸是美术老师,脑子瓦特了,女朋友想吃红烧大排,他画了张肉票,让饭店抓了,女朋友吹了,工作没了,还要去西北受罪!”
“那个愁眉苦脸的老头,是厂里的会计,也是个蠢的,厂里五六万的账平不了,厂长让他顶罪,许诺给他儿子女儿都安排正式工作,他真信了!”
黄金祥很瞧不上这两个蠢货,愚蠢还天真,他连结交的兴趣都没有。
“那个相貌最好看的小后生,他爷爷侬晓得是哪个?隆盛银行侬晓得伐,老板就是他爷爷,不过他阿爹的娘是姨太太,大太太逃出去时,没带上他们这房。”
骆欣欣看了过去,年轻男人离人群远远的,就像遗世独立的小树,孤独又忧郁,长得确实很好看,但比起刘家的那个兵哥哥,还是差了点。
可惜好好的兵哥哥,长了张毒嘴。
“那个戴眼镜的家伙,脑子也有病,好好的老师不当,非要写反动诗歌,你们可要离他远一点!”
“那个老大哥部队转业回来的,脑子不灵光,说话做事直不隆咚,得罪了不少人,厂里丢了一批电缆,查出来是他偷的。”
黄金祥嗤了声,这种拙劣的栽赃除害,他一眼就能看出来,谁让这老大哥脑子不懂得变通呢,非要和领导硬碰硬,你不倒灶谁倒灶?
大概是看在骆为安大夫的面子上,黄金祥没有一点隐瞒,还分享了他打听来的西北情况。
“一年四季不下雨,出门就是风沙,张嘴就吃一嘴沙,那边的人把水看得比命还重,半盆水洗了脸再洗碗,洗了碗还得沉淀干净喝,洗澡想都别想,我听人说,那边的人一辈子就洗三个澡,生出来羊水洗,结婚才用清水洗,死了后随便擦一擦,身上的虱子比蟑螂还大……”
黄金祥绘声绘色地说着,声情并茂,还配了手势,吸引了其他人过来听。
“我天天都要洗澡,一天不洗就活不了。”
美术老师一听不能洗澡,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,萎靡不振了。
其他人也都唉声叹气,饿点苦点他们都还能忍,可缺水是真忍不了。
“我们这一去,只怕是永别了!”
写反动诗歌的中学老师,幽幽地说了句,让大家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,骆老太甚至急出了眼泪。
寡妇却很平静,一脸无所谓。
“没有那么夸张,我在西北待了几年,确实干旱,但有压水井,喝水没问题。”
耿直大哥以真实经历现身说法,吹散了大家心里不少阴霾。
大家都缠着他说西北的事,想多了解些,耿直大哥是热心肠,说得很详细。
“我们去的地方是贺兰山下,水资源还是不错的,只要我们勤劳些,吃喝肯定不成问题。”
耿直大哥对未来信心十足,他个子高大,徽南口音,大约四十来岁,自我介绍叫屠志刚,以前是电机厂的保卫科长。
看他积极乐观的模样,大家又更安心了些。
“点名了!”
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,一个三十出头,一个四十多,都表情严肃,看起来不太好相处。
点完名后,两人自我介绍,年轻的姓郭,年长的姓杨,看起来应该是姓杨的为首。
“把口罩摘了!”
杨同志指着骆欣欣,厉声训斥。
“长得丑,怕吓到领导!”
骆欣欣大声回答。
“让你摘就摘,哪那么多废话!”
年轻的郭同志凶了声。
骆欣欣立刻摘了口罩,露出了吊煞鬼面孔。
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,本以为这姑娘是谦虚,没想到人家是真实诚,吊煞鬼都比她这脸清秀三分。
郭同志嘴角抽了抽,冲杨同志询问地看了眼。
“戴上吧!”
杨同志皱紧眉,眼神嫌恶,这么丑的脸看着倒胃口。
看身段还以为长得漂亮,没想到是真丑,白瞎了这么好的身材。
“领导,戴口罩太气闷,要不还是摘了吧。”
骆欣欣故意问。
“让你戴就戴,少耍心眼!”
杨同志不耐烦地吼,一个丑八怪罢了,他一点耐心都无。
骆欣欣乖乖戴上口罩,背地里翻了个几个白眼,不过她已经确定,郭同志比较正直,杨同志是好色的阴险小人。
【宿主机敏地摸清了同行人的底细,商城开通黄瓜,奖励30积分】
系统语气很欣慰,虽然宿主嘴毒,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,它年终的绩效考核肯定没问题!
骆欣欣点开商场,黄瓜1积分两根,去西北后,补充维生素不必担心了。
“有解放军,他们去干什么的?”
黄金祥指着前方,声音激动。
骆欣欣抬头看去,走在后面的厉嵘,正好也抬头,两人目光交汇。
厉嵘淡淡地看了眼,收回目光,他站得笔直,像一棵青松,目光如炬,机警地观察站台环境。
这次护送的是一批科学家,有十来个人,每一个都是中流砥柱,这一路上他和战友必须打起精神,不能有任何闪失。
他们两批人都在站台上等火车,杨同志过去和厉嵘打招呼,还出示了工作证。
“这条路走了好多趟,路况很熟,有需要只管开口!”
“没有需要,你只需约束好你的人即可!”
厉嵘没有给他面子,语气很严肃。
除了他带来的战友,其他人他一个都不信。
不过那个戴口罩的凶女人,还是能信的。
杨同志碰了壁,憋着一肚子火回来了,黄金祥凑过去敬烟,想巴结他。
“想用糖衣炮弹腐蚀我?你那歪风邪气别在我面前耍,给我老实点!”
杨同志板着脸,将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。
黄金祥马屁拍到了马脚上,挨了骂还得赔笑,脸上讪讪的。
“呜~~~”
汽笛声由远及近,随即是一股浓浓的白烟升起,火车进站了。
硕大的车头浓烟滚滚,慢慢停下了,车头前站了个穿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,手里拿着铁锹,往锅炉里铲煤。
骆欣欣挤到了前面,看得津津有味,这种老式火车后世基本上找不到了,她只在影视里看到过,如今亲眼见到,挺新奇的。
每节车厢的门都开了,列车员下了车,站台上的乘客井然有序的上车。
骆欣欣他们是硬座车厢,六月的南方已经有点热了,现在的火车没有空调,就是个铁罐子,一上车,骆欣欣就被销魂的气味熏得想下车。
汗臭味,脚丫子味,茶叶蛋味,葱花饼味,还有韭菜盒子,大蒜等气味,形成的味道堪比阿三国的臭味,骆欣欣无比庆幸戴了口罩,至少挡了一半臭味。
“好臭,老头子,我们自己买卧铺吧!”
骆老太紧捂着鼻子,快被熏吐了。
“别说了,还想再扣一顶享受主义的帽子?”
骆为安沉了脸,对老妻生了不少嫌弃,都这个时候了,还没认清现实,确实够蠢。
骆欣欣这回支持骆老太,这么臭的车厢,还是硬座,只怕还没到西北,她的命就没了。
她得想办法去卧铺车厢。
骆欣欣的座位靠窗,她的思路被敲窗声打断了,扭头看了眼,被外面乌泱泱的人吓了一跳。
车窗已经被外面的人打开了一半,一个小孩的脑袋强行塞了进来。
“别塞了,小孩会受伤的!”
骆欣欣想把孩子推出去,这样硬塞很容易挤破头。
“姑娘,!”
孩子的大半个身体都进来了,骆欣欣怕伤到孩子,没敢用力,她这一愣神的时间,孩子爬到了桌上,是四五岁大的男孩。
随后塞进了两个行李包,再然后钻进了个女人,是孩子母亲,最后钻进来的是孩子父亲,一家三口成功上车。
“你啊!”
夫妻不住道谢,大家虽然不满,但也没说什么。
随后车窗里又钻进了不少人,甚至火车启动了,还有人挂在火车上,想钻进来。
“,拉我一把!”
半边身子卡在外面的男人,冲车厢里的人大声求助,骆为安拽了他一把,男人成功爬了进来。
“侬!”
男人冲骆为安道谢,随后就匆匆离开了,包括之前钻进来的一家三口,也不知道去哪了。
“他们都是逃票的,和列车员捉迷藏呢!”
黄金祥一眼看穿,他以前还是小采购员时,为了赚差旅费,也干过这种事,路子门清!
骆欣欣大开眼界,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年代的艰难。
不像她的时代,出门有飞机高铁,只要有钱,太空都能去。
“欣欣,窗子开大些,我要吐了!”
骆老太用力捂着嘴,头探出窗口,哇哇地吐了起来。
早上吃的鸡蛋饼和粥,吐得一干二净。
“哎呦……我活不了了……”
骆老太有气无力地靠着椅背,脸上没有血色,她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,突然从云端跌落到泥泞里,她真的受不了了。
骆为安给她涂清凉油,劝道:“闭上眼睛休息,别东想西想。”
“老头子,我真不想活了!”
骆老太哭哭啼啼地撒娇,她受不了这个罪,她要睡卧铺。
“从这里跳下去,一了百了!”
骆欣欣听得不耐烦,将车窗推到底,冷冷地看着骆老太。
五六十岁的人了,一点苦都吃不了,动不动就哭,听着就烦。
“你还有没有良心,我是你奶奶!”
“没良心,想死就赶紧跳,不跳就给我闭嘴!”
骆欣欣冷声训斥,对这老太婆绝不能有好脸,必须像秋风扫落叶一样,无情压制。
骆老太不敢再哼唧了,老老实实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。
“对长辈忤逆不孝,简直大逆不道!”
一道讨人厌的声音响起,是写反动诗歌的中学老师,姓梅。
骆老太朝他嘉许地看了眼,简直就是她的嘴替。
“你孝顺,来,你给她当重孙子!”
骆欣欣起身给他让位。
“你……你简直无理取闹!”
男人给气结巴了。
“你那么孝顺,怎么还写反动诗歌?父母在不远行,你撇下你爹娘跑外头,说不定等你回来时,你爹娘都变成坟包了,忠孝你一样都不占,你哪来的脸说我?”
骆欣欣的嘴像机关枪一样,骂得男人根本找不到机会反驳。
“你……你你满嘴胡言,我父母活得好好的!”
梅老师气得嗓子都哑了。
“有了你这么个不忠不孝的儿子,气都要气死了!”
骆欣欣字字都能将肺管子扎出血,梅老师愤怒地举起拳头,要教训她,被黄金祥和屠志刚给拦住了。
“好狗不挡道,滚一边去!”
骆欣欣走到他面前,翻了个白眼,高昂着头走了。
“你们别拦我,我今天非要教训她不可……”
身后是男人愤怒的咆哮,还有黄金祥的规劝声。
“吵什么吵,都给我安分点!”
郭同志站起来,严厉地喝斥,顿时安静了。
黄金祥坐到骆欣欣的座位上,和骆为安小声说道:“你孙女的脾气太烈了,这种脾气容易吃亏,你得劝着点。”
“我哪劝得住,这孩子根本不听我的。”
骆为安苦笑,现在家里是孙女说了算,他也不敢说太狠,怕去了西北后,孙女真不管他了。
“你们这可真是……”
黄金祥摇了摇头,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惧怕孙女的人,真是尊卑颠倒,长幼不分了。
骆欣欣找到卧铺车厢的列车员,用了三个肉包,打听到卧铺车厢还有空床,她可以找列车员补卧铺票,但必须杨同志和郭同志同意。
其实只要杨同志同意就行,郭同志都听他的。
骆欣欣在商城买了十张听心卡,这一路上怼人都有积分奖励,她现在有200多积分,挺富裕。
“杨同志,郭同志,一路上辛苦了,吃个肉包!”
骆欣欣给他们一人塞了个肉包,大肉包比成人拳头还大,肉馅的油沁了出来,看得人垂涎欲滴。
“别搞这些歪风邪气!”
杨同志嘴上虽训,但肉包并没拒绝。
骆欣欣嘴角上扬,果然这个年代没人能拒绝得了皮薄馅多的大肉包。
【用高情商拉近和二位同志的距离,一路上为宿主保驾护航】
系统情绪饱满地发布任务。
它现在彻底想开了,过程不重要,结果到位了就行,后台都没意见,它一个小小的统子更没问题!
“杨同志出来这么久,肯定很思念家里人吧?”
骆欣欣往前凑了凑,用话术引导杨同志的思绪。
【家里的黄脸婆才不想,倒是丽红那小妖精想的很】
杨同志表面上很严肃,心里却在思念小妖精。
骆欣欣暗喜,这老色胚有个叫丽红的姘头。
“凑这么近干什么,回你的座位去!”
回过神的杨同志,陡然看到面前一张紫黑的脸,吓了一跳,嫌弃地呵斥。
好好的身段,偏偏长了这么丑的脸,看到就晦气!
骆欣欣咬了咬牙,往前再凑了些,杨同志沉下脸准备骂人,却听到耳边的声音:“丽红!”
他的心咯噔了下,神色也变了变,心里有些慌了。
他和丽红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,这丑八怪怎么会知道的?
【难道是张丽红那边出了问题,让她老公知道了?】
骆欣欣勾了勾唇角,小妖精叫张丽红,还是有夫之妇。
“杨同志,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汇报,我们去那边说话?”
骆欣欣朝卧铺车厢那边指了指,硬座车厢人多耳杂,说话不方便。
杨同志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,站起了身,对郭同志嘱咐了几句,便和骆欣欣走了。
过道和车厢连接处都挤满了人,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走到卧铺车厢,硬座乘客不让进,但骆欣欣之前给的三个肉包的情分还在,乘务员很痛快地放行。
骆欣欣找了个僻静的地方,在厕所旁边。
杨同志看出骆欣欣和乘务员认识,眼神诧异,没想到这丑八怪还挺会来事。
“有什么事赶紧说,别耽误时间!”
杨同志虽然装出公事公办的模样,但心里其实很慌,要是让单位知道了丽红,不仅饭碗保不住,还会下放去农场改造。
骆欣欣凑近了些,神秘道:“就是张丽红,她说杨同志一寸三秒!”
杨同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什么一寸三秒?
“就是又短又快,你不行!”
骆欣欣贴心地解释,果然,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住‘你不行’的刺激,杨同志的脸顿时黑了。
“她一派胡言,胡说八道!”
气极的杨同志脱口而出,他明明很行,昨晚上还让那小贱人欲仙欲死!
【昨晚从八点搞到十点,小贱人都叫爷爷了,还让老子给她……】
心声戛然而止,听心卡一次只能听三秒。
骆欣欣赶紧又用了张。
【该死的小贱人,回去后弄不死她,娘西皮的!】
只听到杨同志愤怒的心声,前面的没了。
骆欣欣咬了咬牙,关键时候掉链子,这老色胚到底让张丽红干啥,肯定是少儿不宜的事,可惜了!
杨同志终于反应过来了,立刻改口:“什么张丽红王丽红的,我不认识这个人,别忘了你是走姿派,是去西北农场改造的,我在农场认识不少人,随时会向他们了解你的改造情况!”
“昨晚上八点到十点,你和张丽红搞七搞八,我要是现在和郭同志汇报,你是不是要从杨同志变成杨流氓?然后和我一起去西北农场改造?”
骆欣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去卧铺车厢绝对妥了。
郭同志很正直,如果知道杨同志搞破鞋,绝对不会容忍。
不过现在她肯定不会说,等到了西北后,再告诉郭同志。
杨同志被她看得越来越慌,额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,小郭要是知道了,肯定会告诉领导,他还真可能去西北农场改造。
绝对不能让这丑八怪说出来!
“你直说吧,到底想要什么?”
杨同志直接了当地问,丑八怪肯定有所求,才会找他私下谈话。
“小事,只要你同意我们一家去卧铺车厢休息就行,其他事都好说。”
骆欣欣笑了笑,提出了要求。
“不行,你们是去改造的走姿派,不是去西北享受的。”
杨同志断然拒绝,他都没卧铺车厢睡,凭什么走姿派能睡。
“那你还是为人民服务的干部呢,结果服务到别人老婆床上了,我凭什么不能睡卧铺车厢!”
骆欣欣反唇相讥。
杨同志咬紧了牙,好想弄死这丑八怪,他强忍着怒火,解释道:“这不合规矩,其他人看到了,肯定会举报!”
“那就让其他人也去卧铺车厢,自己掏钱补票,杨同志,我给你和郭同志也补个卧铺,你们轮流休息,怎么样?”
补一张卧铺也才十来块,骆欣欣愿意出这个钱。
杨同志心动了,大家一起睡卧铺,肯定没人去举报。
以前押送人去西北,一路坐过去,腰酸背痛不说,两只脚肿得鞋子都穿不下,睡卧铺肯定不用受这个罪。
“这不合规矩。”
杨同志嘴上假惺惺地推脱,心里却在想——
【我肯定不能开口让那些人去睡卧铺,不能落人口舌】
“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,我去和那些人说,不劳烦杨同志!”
骆欣欣立刻包揽了过来。
“得有个由头,比如身体不舒服。”
“明白!”
骆欣欣答应了,回头让骆老太装病。
“你刚刚说的张丽红同志,我确实不认识。”
杨同志道貌岸然地强调。
“是我搞错了,张丽红的姘头是个麻子脸,丑的要死,肯定不是你!”
骆欣欣很配合,还趁机挤兑了几句。
杨同志咬紧后槽牙,阴阴地看了她一眼,转身回硬座车厢了。
等到了西北后,他得和农场相熟的人打声招呼,给这丑八怪派最重最累的活,整不死她!
骆欣欣去找乘务员补票,她一走,厕所间的门开了,厉嵘走了出来,朝骆欣欣的背影看了眼,嘴角微勾。
等回沪城,他肯定要和阿奶说,她被这女人骗了。
温柔善良这些,和这女人压根不搭噶,明明是牙尖嘴利,还胆大包天,连押送干部都敢威胁。
厉嵘准备回车厢,刚刚他检查过了,暂时没发现异常,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,坏分子潜伏得很深,很可能会在路上搞破坏。
骆欣欣补了四张卧铺票,准备回硬座车厢,半路上和厉嵘打了个照面。
“你好!”
厉嵘点了点头。
骆欣欣认出了他,从鼻孔里哼了声,撇过头走了。
厉嵘笑着摸了摸鼻子,冲着她背影说道:“我在西北军区,你要是遇到困难,可以去找我,阿奶让我照顾你!”
“,我记住了!”
骆欣欣转过身道谢,态度也客气了不少。
她吃软不怕硬,别人好好说,她自然也好好说话。
厉嵘笑了笑,转身走了,绿色军装穿在他身上特别好看,高大清峻,苍翠挺拔,在人群中特别醒目。
骆欣欣舔了舔嘴唇,这腰,这腿,这脸……无一不是极品。
可惜,前世贫穷让她坚守妇德,这一世的帽子比贫穷更可怕,等摘了帽子再说!
硬座车厢的人越来越多了,不仅过道,连座位下都躺满了人。
“请让一让,!”
“同志,麻烦脚挪一下!”
“同志,脑袋往里挪挪,踩到您不好!”
骆欣欣喊了一路,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人,累得她满头大汗,才只走了半节车厢。
“对不起,我没看到!”
虽然很小心,骆欣欣还是踩到了人,结结实实地踩了一脚,对方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,剪了齐耳短发,穿着打补丁的月白衬衫,肤色黝黑,面相朴实,用报纸垫着,躺在过道上。
“没事没事。”
女人笑着挪开了脚,她穿的是黑色裤子,被骆欣欣踩了脚,有个很明显的脚印。
骆欣欣过意不去,便弯下腰想给她拍裤子上的灰,只是手还没碰到裤,女人就忙不迭地挪了脚,脸色也变了。
“我自己拍,真没关系!”
女人坐了起来,用手轻轻拍了拍裤腿,还冲骆欣欣笑了笑,一切看起来很正常。
可骆欣欣能肯定,刚刚她要拍裤子时,这女人绝对慌了,而且眼里还闪过一丝杀气。
她不仅嘴毒,感应力也超强,绝对不会搞错。
难道这女人的裤子里藏了危险品?
骆欣欣生了疑心,前世她看了不少年代文,六十年代有不少间碟隐藏在民间,甚至还有不少人到死都没被发现。
这个相貌朴实的女人,会不会是间碟?
骆欣欣顿时激动了,面上却不显,取出听心卡,一边和女人聊了起来:“真对不住,一时没看到才踩了你,大姐,听你口音是西北那边的,你这是回家?”
“对,回家!”
女人敷衍地回答了句,还打了个哈欠,希望骆欣欣能有点眼力见,别总缠着她说话。
【可恶,差点让这丑八怪发现裤子里的槍了】
骆欣欣心沉了沉,果然是间碟,身上还带了槍,难道想在火车上搞破坏?
“大姐,我也去西北,听说那边缺水,是不是真的?”
骆欣欣索性蹲了下来,还蹭了女人的一角报纸坐,她也顾不上脏了,得抓紧时间打探消息,然后去找厉嵘商量。
她猜测这女人的目标,是厉嵘护送的那批人。
三十几个解放军护送,而且是专属车厢,绝对不是普通人。
那十来个人看起来都温文尔雅,透着书卷气,六七十年代西北有不少科研基地,这些人十之八九是去基地的科学家。
“确实缺水,习惯了就好。”
女人语气不耐烦了,直接说:“妹子,我困的很,要睡了。”
【该死的,要不是怕暴露,老娘一槍结果了这丑八怪】
“大姐,我再问你个事啊,那边冬天冷不冷啊,我最怕冷了。”
骆欣欣装作听不懂的样子,还扒着这女人问。
“冷的很,妹子我要睡觉了,回你的座位去!”
女人沉下脸逐客,还冲旁边座位上的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,男人便又坐下了。
骆欣欣看在眼里,断定这男人肯定是同伙,说不定车上还有其他同伙。
“大姐,我那边有空座位,要不你去我那坐吧,你是一个人不?”
骆欣欣站了起来,热情邀请。
“,我懒得动弹。”
女人拒绝了,这时又走来了个四十来岁的男人,穿着白衬衫,戴着眼镜,看起来文质彬彬,手里拿了个搪瓷杯。
男人朝骆欣欣这边看了眼,看起来像是不经意。
【回头让老二试探这丑八怪,这次行动必须万无一失】
【到了庆阳会有人引爆诈药,那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必须死】
【不能让他们把先进的科学技术带去华国】
这回骆欣欣吸取教训,接连用了好几张听心卡,听到了不少消息。
这女人至少有两个同伙,座位上的男人,还有刚刚走过来的眼镜男,另一个叫老二的,不知道是另有其人,还是这两个男人中的一个。
庆阳应该还有这些人的同伙,会在铁路上放诈药,目的是炸死车上的那些科学家,想让华国的科学停滞不前。
可恶!
骆欣欣立刻热血沸腾了,她可是红旗下长大的种花家的子民,阻挠种花家进步的都该死,就算不为摘帽子,她也得阻止这帮人的行动!
【请宿主用机敏和智慧逮到这帮坏人,商城随机开通十样商品,奖励积分300】
系统兴奋地发布任务,奖励前所未有的丰厚。
眼镜男打了杯开水回来了,和女人又交换了个眼神。
“大姐,我不吵你睡觉了,再见!”
骆欣欣冲女人咧嘴笑了笑,走在眼镜男前面
回去的路上她没再搞小动作,怕打草惊蛇了,到庆阳还要好几天,暂时还是安全的。
专心想事的骆欣欣,没注意到眼镜男加快了脚步,突然撞了上来。
滚烫的开水溅到她的身上,烫得她跳了起来。
“对不住,同志没事吧?”
眼镜男赶忙道歉,一脸歉意。
“你长四只眼是摆设?我这么大的人都看不见?这么烫的水你说有没有事?”
骆欣欣破口大骂,手都快戳到男人眼睛了。
“对不起,我真没注意。”
眼镜男脾气很好,一个劲赔礼道歉。
“咝……烫了我这么大一个泡,赔钱,至少赔五块!”
骆欣欣撸起衣袖,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大块,火辣辣地疼。
“同志,我……我没那么多钱,要不赔你五角成不?”
眼镜男被她的狮子大开口吓到了,低声下气地说好话。
“我给你五角,我泼你一身开水成不?必须五块,不赔我就让乘警来评理!”
骆欣欣双手叉腰,抬起紫黑色的丑脸,得理不饶人地骂。
旁边的乘客都看不下去了,有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劝道:“能坐同一趟车是缘分,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,各让一步,赔一块怎么样?”
“你的面子算个鸟?你和他一伙的吧,他没钱你出!”
骆欣欣丝毫不让,连中年男人也一道骂了,她还注意到,有个五大三粗的年轻男人,朝她这边靠近,但被眼镜男用眼色阻止了。
显然也是一伙的。
“同志,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你别骂其他人,给你五块钱!”
眼镜男掏出了五块钱,还冲帮他说话的中年男人感激地笑了笑。
“长得丑,心也丑,碰到这种人真是倒霉!”
中年男人悻悻地坐下,嘴里还嘟嚷了句。
“你长得好看,你脸比屁股大!”
骆欣欣的毒舌向来比脑子快,怼人都不用过大脑。
怼完中年男人,她还重重地哼了声,拿着五块钱就走了。
不过她发现,那个五大三粗的年轻男人悄悄跟在她身后,显然是想探她的底。
骆欣欣假装没发现,大声叫着:“让一让,头往哪伸呢,踩死了不管啊!”
“脚丫子放哪呢?当你自个家啊!”
过道上挤满了人,有些在打瞌睡,被她这几嗓子给叫醒了。
“你这女同志怎么说话的?”
有人怒声指责。
“想听好听话别挤过道上啊,像我一样去卧铺,肯定没人说!”
骆欣欣抬起下巴,得意地甩了甩手里的票,一副势利嘴脸。
大家顿时沉默了,能买得起卧铺的,十之八九是干部,没想到这势利丑八怪来头这么大。
“穷瘪三还想充大爷,也不撒泡尿照照!”
骆欣欣冲指责她的男人翻了个大白眼,趾高气昂地走了。
“你……你说谁穷瘪三?你有本事再说一遍!”
男人脸都气青了,要过来和她理论。
“穷瘪三,穷瘪三,穷瘪三,我说三遍,听清了吧?”
骆欣欣转过身,冲他大声说了三遍,然后飞快地跑了,怕这男人真冲过来打她。
“你们别拉我,今天我非要教训她不可!”
男人快气晕了,不顾大家阻拦,非要跨过人山人海,找骆欣欣算账。
“人家是卧铺车厢的,我们平民老百姓惹不起,忍一忍算了!”
“是啊,那丑八怪派头这么大,肯定家里有人当大官,出门在外能忍则忍,别和她一般见识!”
乘客们七嘴八舌地劝,他们都一致认为,骆欣欣家里绝对有当官的,而且级别还不低。
否则长得这么丑,还这么嚣张,凭的啥?
五大三粗的年轻男人看了这出戏,转身回去了,在厕所间边上找到了眼镜男,憨厚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也在。
他将刚才的事细细说了,说完还总结道:“一个丑陋愚蠢的女人,之前只是凑巧了。”
其他三人都松了口气。
“解放军带队的叫厉嵘,据说很厉害,你们都提着些神,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,谁要是拖后腿,别怪我不顾情面!”
眼镜男的声音很轻,脸上还带着笑容,但说出的话却阴冷狠辣,让人后背发寒。
“放心吧,布置了这么久,肯定万无一失!”
五大三粗的年轻男人笑了笑,对行动志在必得。
上面说了,只要这次行动成功,就将他们送去对岸,从此以后吃香喝辣,当人上人!
四个人并没聊多久就散了,回到各自的车厢。
骆欣欣已经回到她的车厢了,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并没跟上来,应该是被她糊弄过去了。
“杨同志,郭同志,这是你们的卧铺票。”
她先去找郭杨两人,给了他们一张卧铺票。
郭同志眼神讶异,下意识地看向杨同志,这次押送以杨同志为主,他为副,得杨同志拿主意。
骆欣欣又说道:“我奶奶身体极差,身上没一个好零件,就跟那老爷黄包车一样,稍稍碰一下就散架,万一她死在路上,肯定会给二位领导带来麻烦,我还是带她去卧铺车厢休息吧!”
郭同志抽了抽嘴角,骆家那老太婆红光满面,中气十足,说不定比他们都活得长,骆家这孙女为了睡卧铺,真是啥瞎话都敢说。
“既然身体不好,就去卧铺车厢休息吧,总不能让她真死在路上!”
杨同志表情矜持,官腔十足。
“就是这个理呢!”
骆欣欣咧嘴笑了,脸上紫黑色的小颗粒,随着笑容不断颤动,像蠕动的小虫子。
“赶紧走吧,别杵我面前笑!”
杨同志一阵倒胃口,嫌弃地赶人。
“这就走!”
骆欣欣懒得和他计较,反正到了农场后,她就会和郭同志汇报这杨王八的作风问题。
“小郭,你先去卧铺休息吧。”
杨同志假模假样地发扬高风亮节,让郭同志去卧铺车厢。
“杨哥你去睡吧,这里空出个位子,我能躺着睡,和卧铺一样。”
“那就轮流睡,一人八个小时,我先去,晚上再你去。”
“成!”
两人达成一一致,杨同志站起身,捶了捶酸痛的后腰,兴冲冲地去卧铺车厢了。
骆欣欣回到座位上,骆老太不高兴地问:“去哪了?喝的开水都没有!”
“渴死算了!”
骆欣欣对这老太婆已经没耐心了,到现在还在摆长辈的谱,骄横愚蠢短视,骆家老夫人当年给儿子相过不少大家闺秀,个个都比骆老太强。
“你说你千挑万挑,硬是挑了这么一坨屎,眼光可真好!”
骆欣欣忍不住朝骆为安怼了过去,千错万错都是这老头的错,娶谁不好,非要娶这么个蠢妇!
“欣欣,她即使再不是,也是你奶奶!”
骆为安心里很难受,这些天他都在反思,越发觉得孙女说的有道理,老妻除了有副好皮囊外,实在一无是处。
现在老了,好皮囊也皱了,没一样拿得出手的了!
骆老太本还想丈夫替她撑腰,结果听到这么一番话,生生气晕了过去。
骆为安习惯性地拿出清凉油,被骆欣欣拦住了,“不用涂,抬去卧铺车厢!”
不等骆为安反应过来,骆欣欣大声叫了起来:“奶奶你怎么了,爷爷,奶奶是不是要死了?”
“我看看!”
骆为安反应不算慢,他装模作样检查了一番,说道:“她是老毛病犯了,得找个清净的地方静卧,这里太吵了。”
“我去补卧铺票,奶奶你坚持住啊!”
骆欣欣实在挤不出眼泪,便偷偷在脸上涂了点口水。
骆老太眼睛微微睁开,快要醒了。
骆欣欣眼明手快,准备劈晕她,骆为安赶紧拿出银针,在晕眩穴位上扎了针,骆老太再次晕死过去。
“领导,我奶奶心脏病犯了,我想带她去卧铺车厢静养。”
骆欣欣跑到郭同志面前,大声说。
郭同志走过来查看了番,严肃道:“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,去卧铺车厢静养吧!”
“领导!”
两人这一番表演,成功糊弄了其他人。
不过也有聪明人,察觉出了猫腻。
骆老太虽然不胖,但死沉死沉的,骆欣欣和骆为安两人加一起都抬不动。
“我来我来!”
黄金祥主动帮忙,他抬头,骆欣欣抬脚,正好能抬起来。
没等骆欣欣伸出手,另一个人快速冲过来,抢先抬了骆老太的脚,是那个家里开钱庄的忧郁少爷,现在倒不忧郁了,还主动说:“体力活还是男同志干吧!”
他和黄金祥一起抬着骆老太,骆欣欣和骆为安扛着行李,浩浩荡荡地去卧铺车厢了。
骆欣欣补的卧铺车厢,和厉嵘那节车厢挨着,她补的是两个下铺,一个上铺,杨同志的在隔壁房间,是下铺,已经在呼呼大睡了。
黄金祥和忧郁少爷合伙将骆老太放在下铺,骆为安不住道谢。
“小骆,你有门路买卧铺,对吧?”
黄金祥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地问。
“对,不过人家要好处,一张票贵两块钱。”
骆欣欣如实告之。
她刚刚买的三张卧铺票,还是看在三个大肉包的份上,才少算了她一块,只收了五块。
“两块没问题的,小骆你,我这老腰要是坐到西北,肯定要废了!”
黄金祥毫不犹豫地答应,两块钱而已,小意思。
他当百货公司经理时,昧了三万五,给领导塞了一万,充公一万,这才保住小命,发配来西北劳改。
他手上还有一万五,给老婆两千养家,藏起来一万,是个只有他知道的隐秘地方,等日后回沪城了,这笔钱能帮他东山再起。
剩下三千他全带在身上,去西北后他肯定不干重活,准备拿钱买个轻松活,熬几年后,再走动走动关系调回沪城,傻子才会在那鬼地方熬一辈子呢!
“我也想补一张。”
忧郁少爷凑过来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还自我介绍:“我叫江砚,长江的江,笔墨纸砚的砚。”
“你这名字一听就是文化人,有意境!”
黄金祥的职业习惯,见人就说好听话,哪怕现在落魄了,依然改不掉。
“我祖父取的。”
提到祖父时,江砚脸上的笑容凝滞,又变成忧郁少爷了。
黄金祥很有眼色,立刻转移了话题,让骆欣欣带他们去买卧铺票。
骆欣欣领着他们去找乘务员,一回生两回熟,接连打了几次交道,她和乘务员已经很热络了。
乘务员痛快地给他们补了两张票,和骆欣欣同一车厢,但不是同一房间。
黄金祥和江砚回硬座车厢拿行李,快到时,江砚便靠在黄金祥身上,装出虚弱的模样,他们路上商量好的。
“领导,小江中暑了,好严重的,我带他去卧铺车厢休息下吧?”
黄金祥一边焦急地说,一边塞给郭同志一包牡丹香烟。
“去吧!”
郭同志不动声色地将香烟塞进裤口袋里,痛快地答应了。
“领导,领导一看就是人中龙凤,年轻有为,日后肯定平步青云!”
黄金祥的好听话不要钱一样,把郭同志哄得心花怒放。
见黄金祥和江砚也扛着行李要去卧铺车厢,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,反动诗歌梅老师找黄金祥打听。
“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的门路,能补票,但要多给五块钱。”
“这么贵?”
“对,就是这个价,你要是想补,我带你去!”
黄金祥一眼就看出他是个穷瘪三,肯定拿不出钱。
“我再考虑一下,回头找你啊!”
梅老师不肯承认自己穷,故作矜持地说要考虑,黄金祥也懒得戳穿,和江砚迫不及待地去卧铺车厢了。
其他人找梅老师打听,一听要五块钱,加上卧铺票,得要十好几块,都有点舍不得,决定还是在硬座上熬一熬。
至少他们有座位,比挤过道的强!
(仅推文,如侵立删~[心]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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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受生活中的风雨,时光匆匆流去,留下的是风雨过后的经历,那时我们可以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另一种安慰。所以遇到说明问题我们可以积极的去寻找解决的方法,时刻告诉自己没有什么难过的坎。集么律网关于军婚廿乱就整理到这了。